漂鳥日記→→望鄉


仁者樂山、智者樂水,這樣是別人,而我呢、登高上壽山面臨於西子灣,完全不為仁者樂山、智者樂水,是望鄉→我那在海那一邊漂鳥的故鄉→澎湖矣。


往昔再怎麼的忙碌,過完農曆春節吾將會全力安排返鄉計劃之準備,多少年來都是如此這般的過,如同南雁北歸,每年返鄉季一來,都得走上這一回的,是宿命、是安排,早已過不惑之年了,生命的始點,總得回去探望探望吧,其實返回年年的返回,換來的是不同的心情,不同的嘆息而已,老家已重建,雖然已重建,卻已失去心中原味了。其實我這隻漂鳥,年年南雁北歸的漂鳥啊,雖說是一紙機票,不到一小時的飛行時間,即可登上彼岸,然而在該返回的季節卻無法返回,望鄉心情誰人知道啊,也許久已內斂的自我,也似不善喜怒行於色,或許枕邊人未必能了解,我這漂鳥之望鄉心情也。 也許是自我之生命哲學使然,吾公事纏身,不然往年吾皆是提前青年節返鄉的,不想與他人擠於清明節之沙丁魚群當中返回,換來是一票難求,另外自認已經無法拉下身段,搭乘必經黑水溝之台華輪了,想一想往昔來回只有兩天的返鄉行程,來回台華輪一天的行程的確實是光陰浪費,對我而言是奢侈的。


不可否認吾的確動過念頭→一個人靜靜搭上台華輪,駛出高雄港,經過台灣海峽,橫跨黑水溝,抵達彼岸,四小時的光陰是夠我在船上書寫一番的,那漸行漸近的近鄉情怯,真夠讓我舒解舒解的,次日的再來一回,回味那當時 16 歲青澀年代,獨自離鄉背井,為著人家所謂的出外打拼為理想,不成功不回頭,衣錦返鄉的光明理由也好,也許如今 40 好多的心態,雖談不上老態心情,但摸到邊的歷經滄桑,總之的總總,足夠讓我長篇大論的。然而如今的我,是不能也無法,更明白的可以說,我已沒有動過台華輪的念 < 漂鳥日記之望鄉 >頭了,但是如今的我卻在此哀聲嘆氣的,漂鳥望鄉之苦矣,自己是有一些越來越不了解自己了,該算不算是年紀大一點的矜持?


其實吾之原訂計劃是不變的,起因是公司今年新產品冷氣是我一手促成的,我有壓力在,用心很多成績待考驗之,次因行政院青輔會通知 3/28 必北上領取三等服務獎章,造成我今年青年節無法成行,加上公司清明節彈性放假遲遲未來公佈,我的原則是不動用到我的特休,以正式休假返鄉,保持全年無記錄之原則。啊我這隻漂鳥,長大離鄉背井以來,年年不變在季節來臨時之南雁北歸,今年返鄉之路已無我,此季節無法成行,再來之季節也許不配成行了,也許不配吾之漂鳥成行了,心情已不同。 吾有一份愧對往生父母之悔意,自責在心,年年的季節來臨,我就是這樣的年年成行,雖然說來回的不及數日,然而吾之不變生命軌跡,是一種不變的命輪運轉,尤其是在母親過往後,心情低落到極點,是外人無法體會出來的,回到那已無人住漸驅頹廢的老家,無人聞也無人問,吾只備微薄牲禮,在那自己一手重建的黃家墓園中,手撫眾墓碑暗自落淚,淚往心底流,啊、這是黃家嗎?吾雖然非黃家血統人,然而這是上一輩子的事,老爹已默默承受下來了,吾夫復何言?且說大姐沒什麼意見,我又親口答應小妹下嫁姓黃的妹婿,總總的總總,我不認也得認了,今吾生命已活過一半,吾能重翻歷史懸案嗎?需要嗎?意義何在,就讓其過去吧、吾在也不管其姓黃姓李的,吾只管我的生生父母而已,夠了真的足夠了,其實到頭來不也就是說求一份心安嗎?說嚴重一點只是讓後代明白自己的來龍去脈而已,吾只是一份愧疚在心愧對我的生生父母而已,無法在清明節返鄉祭拜而已。 於是我讓我自己當天很忙,白天也跑公司去忙碌,忙碌是會讓我暫時忘掉一些事實的,午前才返回家中祭拜,默默的上香,默默的將自己心中的思念與愧疚,隨那金紙之火化而去,祭祀完成之後,吾真的吃不下,心思伴隨著疾疾而行的野狼疾疾而去,返回公司繼續我所謂的忙碌。


< 漂鳥日記之望鄉 > 其實清明心態的我,深刻明白,我身居高雄,小弟居台南,如果我兄弟倆皆無法成行,故鄉老家還有老姐與小妹可代勞之,然而在愧疚之心下,吾一直無法釋懷對自己,故一直沒能電給老姐,直至當天才電給老姐,卻與其二子談話,也沒言叫老姐聽之即掛了電話,吾對父母之愧意,對年長吾 18 同父不同母的老姐也許有一些發酵作用,這樣的我,啊、年過一年日過一日的,也許忙碌是我的藉口吧、當夜深人靜之際回味起時,心情也許只有付之於筆紙了吧、→漂鳥日記之望鄉 吾獨自趨車上了壽山,望去那往南雁北歸之故鄉路,吾蒼茫獨對藍天,恨不得自己如其名小鳥,飛向那南雁北歸之故鄉路,再轉往西子灣,望一望那我青澀年代,出出入入多少回之高雄港灣,吾唯有如此,又能如何啊、 啊、那長滿天人菊的島嶼,那南雁北歸之故鄉路啊、吾一生心繫的故鄉啊、漂鳥啊、何時能再南雁北歸啊、 從旭日到黃昏 頂著太陽 餐風飲露 披戴星光說是遊山玩水 其實歷盡滄桑 衣衫破了 頭頂禿亮 滿懷的追憶 無限的淒悵 身心碎了 情意痛傷 但得夜來沉醉 把前程投註夢鄉


漂鳥日記→望鄉 小鳥工作室 1999/5/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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