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澎湖的老家是古式三合院式建築,大門口正對面在一面高大用老沽石砌成的山牆,是不想讓大門正對馬路,這是風俗,是一種避開路的衝的方式,大門進去左右兩邊是廂房,中間為天井、見天的,再進入中間是前廳,左右各為廚房,廚房各有一個小門可通外,再進入最內部左右兩邊則是臥房,中間則是大廳了,供奉祖先神明。這是純閩南人式的建築,當初由祖父一手建成的。
居於家族問題,祖父傳下來,再分成二房,我家是西邊的一半,是祖產,也是分房後所得的,小時土生土長在此,多少回憶、多少悲歡離合,都在此進行中。小時,弟、妹與老媽睡臥房,而我則與老爹睡廂房,老爹過世後,廂房由我主控一切,那時我國小五年級,一直到國中畢業後,就由小弟料理來住,但一年總有幾次回家吧!也此廂房,回味回味小時的情景,心態是不同了。
家族人頗信風水,言此屋方位不佳,除祖父母活到90多歲之外其餘人未超過60,包括老爹老媽,三時家人常提起要改變大門位置,避些什麼著,但一直至今都沒有動過,同房都已另擇地蓋了新屋了,我家自老媽過世後,也沒人了,我在高雄、姐弟在台南、小妹也出嫁了,老家自沒人住後,荒廢許多,記得老媽過世第二年回去,真得好傷心,快掉下眼淚來,一年變化這麼多,整個庭院長滿野草,以前的人行道如今已荒草遍野,有點懷疑這是我家嗎?
大門側門都壞了、斜了,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進來了,屋內落葉飛砂積多,看看祖先牌位也不知多久沒有人來燒香了,靜靜一個人,拿出老妹為我準備好祭拜母親的酒菜,點上三枝清香,燒點紙錢,默默告訴老媽,自你走後,整個老家都變了,變得有點陌生了,沒人打掃整理,廂房中只放些舊農具,廚房灶依舊在,手抹處全是灰塵,臥室只剩下張床及衣櫥,衣櫥廚內尚有老媽的幾件舊衣裳,靜的生疏,靜的有份離奇了,老媽記得以前你常說祭拜祖先時燒紙錢,灰會往上飛,代表祖先有回來看看,如今我從高雄回來看看您也讓您看看別後一年的兒子沒變,今紙錢灰,依然往上飄起,是否老媽您有回來看看您的兒子,你的這一個家,您有否同兒般有份生疏感吧!
老媽,想您也想這個老家啊!想的慌。 拜好,收拾收拾再四下看看,前面菜圃內,如今已是野草漫生,一片荒蕪,在牆角以前我經營一小片花圃,如今仍的仍,歪的歪,水井旁,已不復往日情景,以前這口井,供應全家的吃、喝、灌溉,如成呢?
井水依舊清澈,只是不知那孩子丟進幾個飲料罐,沈於水底中,菜圃旁有間廟,東安宮祭拜供養保生大帝,試問保生大帝,當初老媽曾為了你的廣場更大而捐出一些土地給你,而引起我這當兒有護祖產的爭執,你有否保佑這個家庭,以你保護村民之德澤啊!
如今這個家變得如此,有否失之您之庇佑啊!該問一問誰吧?懷著一份楚楚的心情離去? 此後,我也只在中秋之前返鄉祭拜,來回三天正常,住則住在妹婿家中,年年如此,歲歲這般,老家依舊持續荒廢下去,近幾年更慘了,屋頂有點塌落了,自知我的經濟不允許我在此下住,雖然大姐有意重整老家,好好的安頓祖先牌位,但居於長年外,沒人有空回來住,且也以在外置產為先,而遲遲未有什麼進一步的決定。
如今的我有好收集民藝品,與老弟返鄉時,常整理老家一些物品來高雄,一些如石臼、石磨,也設法搬入屋內曾一次老弟回去,見神明面前一只青花香爐被換成新品,兄弟都有一份遺憾在,居於偶而會返回燒燒香,及祖先所留不便動它,而給人有機可乘來的,至此後,兄弟二人本著給別人拿去倒不如自己收藏來的好,前前後後,兄弟們拿不少東西來了,目前我手中由老家取出的有些碗、盤、甕、粿模為數也在二、三十件以上,不拿白不拿,任其荒蕪下去,倒不如帶在身邊,時時想起,可信手取來把玩把玩,不也能安撫我這思念老家之苦也,大姐小兒子開家茶藝館,也由大姐命名為老家茶房,大姐生日時,我送支粿模,大姐問道,這是否為老家的那一支啊?可見大姐對老家的思念,懷舊不亞於我也?大姐多、少的悲歡全在這老家中發生啊!兄弟姐妹皆如此,只是年齡及層次之分而異已。
如今我在高雄也算有屬於自己的家了,雖然有些負債,但家的感覺更實在了,人說落葉歸根,我該返回去嗎?自己摸心問道,十多年前曾想返老家定居,當初是想讓老妹有好的歸宿,小弟能安心學好一門手藝,我才打算返回老家與老媽生活著,而今呢?老過世了,兄弟二人也各有各屬的家,老家重整也沒人再提了,老家啊老家,我這離鄉背井的兒子曾在你懷中長大,對你之懷念不減,何時方能真正再重回你懷中呢?
近期同房親戚提議毀掉老家,但對方只會大姐,但居於二家有些不清楚的財產在代代相傳間發生的,吾只告訴大姐,如對方再說此事,只言我不答應,一來不滿對方輩份不分,尤其老媽在時,對老媽的態度今之對我也同,二來老家是我的精神糧食,雖然每次回去每次都有楚楚心情,但吾甘願如怡,這是我的家,只有重整不能毀,總覺家之興旺,不在宅院,在於人之作為,為什麼連老家都得負責,即使有也不必負責到淪為被毀。